第63章-《归德侯府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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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是忙啊,不过还是要记的抽空喝口,我在家一天也六七盏的。”

    “诶,那我听你的。”宣仲安这几天心情好,对少夫人百依百顺。

    “哇哇哇哇哇……”望康见他们说个不停,又把他忘了,一急张开了嘴,发出了一阵哇哇声。

    谁也听不懂。

    “你睡会?我还有话要跟你娘说呢。”宣仲安又捏了怀里胖儿子的脸蛋一把,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,也许是儿子抱多了也蹭了点阳火气,他最近可真比以前要好多了,但这也无碍他以欺负儿子为乐。

    他娘太会躲了,逼急了还知道会哭,他舍不得,还好儿子哭了他从来没有什么舍不得的,尚还可接着欺负下去。

    “哇。”望康委屈地扁起了嘴。

    “连话都不会说,要你有何用?”宣仲安叹气,弹了他的脸蛋一下,“也就这身肉有点用了。”

    许双婉见他又欺负儿子来了,赶紧转移他注意力:“你刚才说,不过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不过啊,”宣仲安依依不舍地把手从儿子脸上移开,想了想道:“那一位的心思不好猜,反正没人猜对过,我也懒的猜了,但无论怎么样,他现在只会留着我,等着看我还闹出什么事来。”

    “还闹啊?”许双婉有点坐立不安了起来,“这事不是挺大的了吗?”

    这也太把他逼得狠了。

    宣仲安看着她不安的样子,深深一笑,伸出手把她的头按了过来,在她小嘴亲了一口又一口,好几口后方道:“就是得让人没空去想怎么弄死我,这才是最好的办法。”

    许双婉点点头,她也管不了什么,外面的事,只有他才有法子,她觉得她不多问,不瞎跟着急,不添麻烦就是帮忙了。

    “不会有事,相信我。”

    “相信的。”许双婉这次不仅点了头,还出了声。

    她当然相信他了。

    “你也准备准备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许双婉心里在想事,没听懂。

    “霍家的人,可能这几天就会上门。”

    “还来?”

    “聪明的,就会来……”

    这时,外面有采荷要送水进来的声音,宣仲安停了话,等采荷带着人端水要进来,她蹲下了身给他脱鞋,他静静地看着她细致轻柔的动作,等下人们出去后,他看向了她的脸,见她朝他一笑,他看着她的脸抬脚进了木桶,又看着她静待着他双脚进去后才起身,给他腿上盖了块挡热气的麻布。

    他体寒,单老说他常泡脚对身体好,她便记了下来。

    为了侯府的以后和生计,宣仲安十几岁后就经常东奔西走,别的世家公子一辈子都吃不到的苦,一辈子都到不了的穷山恶水,他皆一一在少年时都已体味过,每次回京,看着京中的红男绿女,他都觉恍如隔世,常常记不起他是什么身份。

    他结冠那年回京,跟着式王进了某世家家中的小宴,在长廊当中偶遇到了她,他还在这头,那头的闺阁女子皆纷纷诧异,另择小路退避而去,只有她目不斜视而来,在他路过的时候,她退到一边,低下头朝他福了一礼。

    那一次,他停下了去看她,只见她细如蚊吟道:“给您请安。”

    宣仲安回头与她错身而过。

    那一年,他心想,小姑娘长大了,竟跟以前一样,见着了他还会跟他请安,记得他是谁。

    他当然要比以前更喜欢她。

    但那个时候,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她。

    而现在,她近在他的眼前,夜里,还猫在他的身边入睡。

    这是他连求都没求过的事。

    他真的舍不得死,一点也不想去死。

    这厢许双婉转身去洗了手,等回过头来,见他还是在看着她,她浅浅一笑,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宣仲安看着她,突然觉得他的心情很平静,平静到可以把他的畏惧平静地说出来:“婉婉,我不想死,我怕死,怕极了。”

    他太怕死了,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,没有关心他的妻子,没有爱他的婉姬,还抱不到她为他生的血脉。

    “那,”许双婉走了过来,在旁边为他煮茶,点头道:“咱们就不死。”

    “你怕吗?”

    “我?”许双婉拔了拔炭火,让它烧得更旺了些,回头朝他又是浅浅一笑,“我还是有些怕,但也不那么怕。”

    她看向了望康,又看了看他,“你们陪着我,我就不怕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陪着你。”宣仲安低头,掩去了眼中的泪意,跟儿子扯了扯嘴角,“他就算了,为夫比他可靠多了。”

    许双婉轻笑了起来,附和他,“是呢。”

    望康现在还在吃奶,什么都做不了呢,是不如他父亲可靠。

    “霍家会上门来笼络你,这次会比以前规矩多了,”宣仲安接着了先前的话道,“但你不要管他们,霍家跟太子绑得太紧了,这次想逃难了,我们家只管作壁上观就是,切记不能跟他们家搭上任何关系。”

    “我记住了。”许双婉点头。

    “霍家能这么多年还不倒,不是什么有勇无谋的人家,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,你要小心提防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被哄去了。”

    许双婉笑看向他,朝他摇头。

    她不会的。

    “他们家挺会不择手段,家族中的子弟……”宣仲安说到这,有些不甘不愿地道:“不比我差不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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