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少年心事却起了雾(09)-《白杨少年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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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后续你们盯着吧,我下午去开个会。果果在家闲得无聊,你既然要做地陪,可以把她也喊上。大热天的就别挤地铁了,叫果果开车带你老乡出去玩。”

    陈蓟州笑说:“好。”

    沈渔在旁待着,听见陈蓟州导师的话里,自然而然带出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存在时,她心里咯噔了一下。

    但很快发现自己竟然毫不意外,可能因为这半年来陈蓟州以学业忙推托过她太多次。但她是愿意在关系中交付全部信任的,因此没作怀疑。

    昨天,她的信任叫陈妈妈捅破,如今再从这破口里落井下石,她没有丝毫可震惊的了。

    反有种,原来如此,那一切都说得通了的豁然之感。

    唯一让她觉得意外的是,这真相未免获知得太迅捷,她才落地不到两小时呢。

    钱老师抬一下手,升上车窗走了。

    待那车子驶出去,陈蓟州立马转身,神色急惶,“沈渔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需要解释吗?要解释我就听一听,不解释我就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听我说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听着呢,”沈渔抬眼看他,冷笑一声,“你慌什么?”

    她转身往麦当劳走,陈蓟州急切地跟上去。

    待她点了冰饮,他又抢着付账,叫她去找座位坐着,他来等餐。

    陈蓟州端着餐盘,在靠窗的一个位置找到沈渔。

    她双手撑着座椅边缘,正偏头看着窗外。身上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,衬出她一把纤瘦的骨架;头发绑成了马尾,露出光洁且白皙的额头。

    他对她最初的惊艳,就是源于这清水一样的气质。

    听见餐盘放下的声音,沈渔转过头来,拿起自己点的那杯果汁。

    陈蓟州紧盯着她,想要从她显得过于镇定的脸上判明她此刻的情绪,然而这种尝试宣告徒劳,因为他没有见过这一面的沈渔。

    沈渔把一口气喝去一半的杯子重重搁在桌面上,“说啊,还等着我问你么?”

    陈蓟州从来不是善于言辞的人,不以为仅凭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挽回事态,便实话实说道:“果果是钱老师的女儿。”

    一时沉默。

    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了,方才遇见导师,陈蓟州第一反应是要摘清与她的关系,说明他已经下意识做出了选择。

    “你们到哪一步了?”

    “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“哪一步?”

    “真的没有,只在接触中……”

    沈渔被他无意流露出的恳求放过的目光激怒,怎么,他已将她定位成了撒泼卖狠的“元配”吗?

    她分明自始至终如此克制。

    沈渔气极反笑,“陈蓟州,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盘吗?不告诉我,是想把我当做你吃软饭失败的退路?”

    陈蓟州紧抿嘴唇,似觉得“吃软饭”三字十分刺耳。

    “也没什么,只是没想到,你当时信誓旦旦说过的话,背叛起来这么轻易。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?”

    陈蓟州不吭声。

    “你说,家庭给不了你任何帮助,你的人生是有去无回的搏斗,你要凭一己之力,安身立命。倘若还有余力,你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。我原本以为,至少你是个清高的人。”

    陈蓟州始终不说话。

    他这种认下一切,毫不狡辩的姿态,轻易与八年前的记忆重合。

    也是直到这一瞬间,沈渔才有被背叛的切肤之感。

    而她是绝对不会当着叛徒的面哭的。

    当即站起身。

    要走的时候,陈蓟州终于幽幽地说了声,“愿你一辈子不要体会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’这句话。”

    沈渔脚步不停。

    走到门口,胸口钝痛和门外高悬的日头,都在撺掇她的泪意。

    她一直克制,因为不想让场面太难看,可这时候让一种汹涌情绪煽得平复不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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