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今泉昇离开了地下的藏画室。 过程还算顺利, 没遇到什么意外,也没人发现他的踪迹,最后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会场。 他原本打定注意要找个地方暂时躲起来, 等到时机合适时就立刻赶回去找父亲的画……却不曾想,藏画室内又走进了一个人—— 一个今泉昇无论如何都不想见到的人。 来者穿着一身深褐色的西服, 室内的光线一照射在面料上, 便能看出这身衣服造价不菲。 那人手里还握着实木质地的弯钩手杖,走起路来隐约有些摇晃, 也许是左腿受了些伤。 继工业革命之后,使用手杖的人越来越少, 现如今则是引申成品味和身份的象征。 而这人的一身行头, 像极了数个世纪前的英国绅士。 他一走进来, 便被屋子里的评画师们毕恭毕敬地对待。 这些人几分钟前还在对着画作指手画脚, 现在却是一个个觍着脸哈腰点头, 变着法子地阿谀奉承。 “先生, 很久不见您了!”有一位评画师热情地打着招呼。 今泉昇仍躲在敞开的防盗门后,他屏着呼吸,只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,目光落向远处。 那名一身绅士着装的男人背对着他,青年观察着这道身影,竟感到有些微妙的眼熟。 “嗯,今天恰巧得知了一件喜讯。又听说伊拉斯特先生过段日子要举办画展, 所以我就过来看一看。” 声音有些哑, 单词的发音带着轻微的卷舌。 门后的青年不禁捏紧拳头。 “喜讯!?” 又一人眉飞色舞起来,好似是自己亲迎了什么喜事似的:“您的喜讯想必一定是件大事!真诚地祝贺您, 先生!” 旁边的一众人连忙附和起来。 “的确是件大事吧!”被人们围起的深褐西装男子畅快地笑了几声。 “一位非常伟大的故人刚刚给我打来了电话。说实话, 当我发现她是‘那个人’的时候, 我可是吓了一大跳呢!” ——那个人? 今泉昇蹙眉。 这类代指称呼在他的脑海中,已经成为了绝对敏感的词汇,他几乎条件反射的背脊一寒。 今泉昇正欲探出脖子,继续倾听这些人的对话。却不曾想,他恰好瞥见西装男子侧目时的脸孔—— 尖瘦的下巴、阴鸷的脸孔、虚假而傲慢的上扬嘴角,还有……罩在左目上的黑色眼罩! “!!!” 今泉昇瞪大了双眼,太阳穴也紧跟着抽搐起来。 他呼吸一滞,极其迅速地缩回了门后。 难怪……难怪他会觉得这家伙的背影熟悉。 前来造访的男人,是朗姆!! [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朗姆面前,不让那个家伙又会像疯狗一样追上来,紧咬着你不放。] 一日之前,莎朗以尤为严肃的口吻道出的提醒,在他的耳边回响。 青年咬了咬下唇。 他低下头,看了看放置在口袋中,尚未拉开保险栓的手/枪。 他得承认,他从来没有对某一个人萌生出过如此强烈的杀意。那是种足以让一个警察无视法律的准则和道德的束缚,想将对方残忍凌迟的至深杀意。 噗通…… 噗通、噗通。 那股横亘在胸间,漆黑的、粘稠的、尖锐的憎恶,好似即将破壁而出。 但是……不行。 理智一点。冷静,今泉昇。 诚如弹窗之言,他不能拿昂贵的未来去赌博。 今泉昇闭上眼睛,一边进行深呼吸,一边慢慢松开了抓在枪柄上的五指。 在事情还没脱离自己的掌控之前,在保险栓还没被拉开之前……离开这里。 先回酒店。 今夜到此为止。 “轰隆——” 窗外又划过一道闪电,屋内的所有物什都被打上了一层相机曝光般的白影。 被巨响惊醒的今泉晴志睁开眼睛,意识刚刚清明少许,便听见了身边人细弱痛苦的轻吟。 他顿时清醒过来,连忙查看身前的妻子。 只见缩在被褥中的女人身体微微颤抖着,眉心紧锁。她的额头遍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,朱唇泛白、若有若无地嚅动着,似乎正在呢喃着什么。 “怜纱……?”今泉晴志很少看见妻子做噩梦。 她睡得非常不踏实,不知道和下暴雨是否有关系。 这一声轻唤,促使女人睁开双目。 第(1/3)页